旭珩资本董事长黄江南于第十届新莫干山会议发表主题演讲

2019-09-24

      2019年9月20日至22日，第十届新莫干山会议（2019秋季论坛）暨纪念莫干山会议35周年研讨会于浙江省德清县莫干山举办。本次研讨会以“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的认识与应对”为主题，深入学习领会习近平总书记对“百年未有之大变局”的判断，对新科技革命对人类影响、中国改革发展新时代等方面进行深入研讨。
 

       9月21日下午，莫干山研究院学术委员会委员、上海旭珩资产管理有限公司董事长黄江南先生出席并发表“百年未有之大变局”主题演讲。以下为演讲全文收录：

      朋友们，下午好！今天会议的主题是“百年未有之大变局”，“百年未有之大变局”的破题，首先要明确世界发生了什么变局？刚才大家谈到一、二、三次产业，如果把第三次产业换一个概念，将服务业改为观念产业或者智能产业，那么这个大变局就看清楚了。当我们说服务业占据了社会生产的主体，其实应该说观念产业和智能产业变成社会的主体，也就是工业社会已经过去了，一个观念社会的新时代已经到来。
      这个“百年未有之大变局”的时间跨度不是100年，是整个几百年的工业社会，由工业社会转向观念社会，这才是“百年变局”之根本原因。在这个时代转換的变局之中，全世界都陷于某种程度的骚动，其深层的原因是，人类每次经历时代变革的时候，社会底层在初期都享受不到新时代生产力所创造的财富膨胀。
      人类从原始社会转入农业社会的初期，社会底层是奴隶劳动力，原始社会俘虏产生不了剩余产品，于是就杀掉。农业社会生产力提高了，俘虏有了剩余产品，于是就不杀，变成奴隶，然而所有农业生产力带来的进步奴隶享受不到。
      农业社会转入工业社会的初期是什么样的呢？是工人的血汗劳动制，也就是工业社会带来的生产力发展，工人在初期血汗劳动制时代享受不到。
      今天当社会从工业社会转入观念社会的时候，观念社会带来巨大生产力进步，屌丝劳动阶层并没有享受到，在台湾叫做20K，也就是台湾一二十年大学生毕业生工资停留在还是2万台币，大约5000人民币；香港的屌丝阶层薪资10至20年间基本没有大的提高。新时代科技创新能力带来巨大财富，社会底层享受不到，社会贫富差距全球性扩大，这是社会动荡的深层次根源。
      这个根源的经济逻辑是什么呢？今天中等发达国家虽然经济上进入了观念经济的新时代，但是经济机制和分配机制还是旧时代的机制和原则。什么是工业社会的分配原则呢？那就是谁创造价值，价值就归谁。今天我们这个观念社会谁创造价值呢？是创新创造价值。工业社会是资本创造价值，机器创造价值，工人只是看机器，所以价值归资本和资本家。后期由于工会的介入，工人逐步分享了机器带来效率提高的红利。
      按照谁创造价值，价值归谁的原则，观念社会的创新价值应该归谁呢？应该归创新劳动者，归马云、马化腾，因为他们的创新创造了价值，消费者在这个过程中是受益人，他们的雇员并不比工业劳动者更低，所以底层的屌丝劳动力就是干好原来那点事，创新价值跟你没关系，你没有新的价值贡献，所以按照工业社会的原则，你对价值没有贡献，你就不能享受价值增殖，于是社会财富迅速向创造性的劳动者那里集聚。这似乎很合理，但是合什么理呢？合工业社会的理，并由工业社会市场原则和市场机制迅速实现，这就是目前世界性动荡最本质的根源。
      有人说我们先前改革是有目标，能看到彼岸的，这个目标就是市场经济，模板是美国和欧洲，按照他们的完全市场化模式搞改革，方向一定是对的（其实也不尽然）。现在世界进入了新时代，未来是什么样子？共产主义什么样子，社会主义什么样子，都没有模板。没有模板就不知道改革往哪去。我和朱嘉明教授正在研究观念社会，探索观念经济学，下面我用新的经济学说，尝试描绘一个未来成熟观念社会的轮廓，作为社会改革和发展的模板讨论。
      模板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市场，工业社会的市场可以这样归纳：市场的行为是自发的；市场的机制是竞争的，也就是整个市场机制是靠竞争维持的；市场的运行是“看不见的手”完成的。一些经济理论家把这样的市场当作终极目标，认为是最佳形态和解决一切问题的途径。
      工业社会的市场一定不能适应观念社会的生产。石油市场的每一次大的波动，都不是自发的而是某些国家和国际组织主导的。市场不会自发形成一带一路的市场行为，市场越来越多的具有主观介入的因素。什么叫主观介入？资本市场有监管吧，医药市场有监管吧，污染有监管吧，环保有监管吧，市场监管越来越多，监管本身就是主观介入。
      另外市场不再仅仅是竞争机制，而是越来越多的融入共享原则。今后市场上将越来越多的看到区块链的活动。不是竞争形成区块链，而是合作形成区块链，区块链的市场参与者之间不完全是竞争关系，而更多是相互合作，你的技术和资源与我的资源和技术怎么衔接的关系。这样也是市场，但不是工业社会市场，是新兴观念社会市场。
      此外“看不见的手”越来越被“看得见的手”所取代，所谓“看得见的手”就是大数据，大数据越发展，市场透明度越高。因此整个市场从传统的工业市场转变为观念市场之后，一个新型市场制度和要会出现。
      第二个是产业结构，我们知道美国的农业人口不到5%，但是生产了美国吃不了的粮食。除去工业生产中的智能劳动，发达国家铁锈工业人口在全世界，估计在20%左右。今天大家讨论的问题中没有谁深入涉及第三产业的，都是在讨论一二产业，而且更多是在讨论一二产业中正在衰落的传统产业怎么办，怎么救，怎么给他们贷款。
      当前正在蓬勃发展的观念产业或者第三产业怎么发展？大家没有把眼光，统计数据，政策建议，发展思路，资源配置等研究放在这些方面，这就是本末倒置了，没有抓住这个社会未来前进的主体和方向，而是只把眼光放在将要过去的枝节。
      现在我们说一个国家，能够生产很多的粮食，这是一个经济强国吗？日本的粮食根本不够日本人吃，但是日本不会因此成为经济弱国。
      在今后的20～50年，以制造业为标志的工业，劳动人口可能会降到10%以下，像今天的农业一样。为什么？如果物联网发展了，AI发展了，机器人发展了，机器人和AI进入制造业比进入农业要容易的多。生产智能化的这场革命就会把工业人口降到今天农业人口的程度，这个社会80-90%都将是观念产业，这才是世界的未来。
      第三是生产组织制度，我们知道原始社会是氏族制度，到了农业社会是家庭制度，到了工业社会是工厂制，观念社会的生产组织制度将是社区制。什么叫社区制呢？就是自由人的自由组合，看谁呢？看今天的Facebook在怎样组织。自由人的自由组织是干什么呢？是在生产观念，在进行科学的，技术的，艺术的，健康的林林总总的观念。今天我们看到的观念生产项目，比如说剧组，比如球队，比如科研，往往是自由人的自由组合，因为每个人的智技能是不同的，每个观念生产对象是不同的，人们要根据生产对象的要求，自由组合，达成了资源发挥的最大化，这是未来区块链和智能合约作为基础技术条件下的未来制度。
      第四是消费。我们认为未来私消费会达到极限，未来消费的发展在公消费方面。什么叫私消费？简单的说关起门来家里的消费叫私消费。什么叫公消费？走出门外的消费就是公消费。由于人类前几十万年都在满足私消费，满足吃，满足穿，满足用，满足直接的物质消费，都是“门里”的事。由于生产力的高度发展，门里的事现在基本上解决了，人们继续发展生活享受发展什么呢？享受门外的事，享受环境，享受旅游，享受越来越多的公共产品和环境产品。美丽中国工程正是在走发展公消费的道路，我国城乡日益的美丽标志着中国公消费发展已经走在世界前列。
      人类的主观能动，人们的研究设计，人们掌握的科技，大数据带来的透明度正改变着这个世界。所以不要再坚持“看不见的手”是一切的了，我们就是在用“看得见的手”改变着这个世界。
      第五社会制度。工业社会完全依靠市场制度来解决一切问题。先前的改革，从指令性计划和市场双轨制，逐步走向市场一轨制，完成了工业革命。现在我们正经历着向观念社会发展的再次改革，革工业社会的命，建共享的新观念社会。在工业社会向观念社会的过渡，将是三轨并存的三轨制。
      第一轨，市场制度。因为我们的工业革命并没有百分之百完成，也就是物资的短缺并没有完全消失。等到下一轮物联网和AI革命完成了，物资产品的短缺就会彻底消失，那时候工业革命的任务就完全终结了，那个时期劳动力将基本上退出了工业生产，那就是工业劳动力的消亡。在那个时候，现在的工业市场制度将降到最低限度，取而代之是三轨制，第一轨，目前还要存在和坚持市场制度，一些经济活动，分配原则还得按照传统市场原则。
      第三轨，未来共享制度，在产品极大丰富的部分，传统市场原则将消失，例如微信，社会越来越多的生产和消费将按照全社会财富、效益和利益最大化原则活动。
      第二轨，在未来共享制度和市场制度之间还有一个福利制度。福利制是社会发展还没能达到全面共享的条件时，由国家和社会采用二次分配及多种调节手段，提供积极的社会福利，解决过渡时期出现的矛盾。今后一段时间将是市场、福利和共享共同存在的一个过渡时期，也就是从工业社会逐步走入观念社会的过渡时期，这个时期将存在着机制和社会形态的多样化，是新旧机制加过渡机制。上次改革是双轨制，未来的改革是三轨制。我们希望三轨制尽快过渡到共享的一轨制，这就是我们提出新三轨制的想法。
      第六金融市场。未来金融市场将发生什么变化呢？我可以大胆地预测，而且有理论支持，货币发行已经从存款发行向贷款方面发展转化。这个转变将出现什么情况呢？将出现各发达国家都会有大规模的货币存量。
      未来全球存款逐步趋向于零利率，目前日本已经出现零利率和负利率，这将成为发达国家的普遍现象。如果国际数字货币问世，那么世界将进入零利率时代。零利率是什么意思呢？资本在存款方面消失了，货币没有增殖性就不是资本，没有利率的货币不是资本，只是货币。所以资本不是斗争消失的，是时代发展使它自然的消亡了。未来资本表现在哪些方面呢？表现在风险投资方面，有风险的货币才有回报，才有资本的性质；没有风险的货币就没有回报，就没有资本的性质。金融市场今后一定是向越来越大的方向发展，向零利率方面发展，向非资本性质方面发展，向风险判断发展。
      最后谈到价值，我们现在谈到的价值都是交换价值，交换价值就是商业价值，我们所有的GDP都是商业价值，但是有些价值不是交换能够体现的，也不是商业能体现的。微信肯定比联通的价值要大得多，但是微信没有GDP。而联通有GDP，所以现在进入新的价值时代，商业价值和经济价值并存，而人们越来越追求经济价值的最大化，当然经济价值包含了商业价值，商业价值只是经济价值的一部分，原来我们把全部精力都放在商业价值上，我们今后一方面要看到商业价值，一方面要看到社会价值和经济价值。
      我的一个高尔夫老板朋友，他将在近期把全球大多数球场整合到他的联盟中，并大大降低打球的成本。如果能使打高尔夫成本降到很低，原来是4万人打，现在变成40万人打，那不是财富增加吗？也许老板拿到的钱和原来拿到的一样多，但是享受的人从4万变成40万了，这就是社会财富在增加，也就是说社会幸福度在增加。
      所以我们衡量一个社会仅仅用商业价值，用交换价值是不科学的。我们现在很努力地研究观念经济学，既然这个时代已经以观念产品和产业为主，我们就必须了解这个产业。 把它定义为服务业，服务业是有劳动没产品，已经耽误了我们学政策研究，耽误了我们理论研究那么多年了，没有人进行描述和理论分析。
      我们在下一步怎么发展经济上，一定把更多的数据观测放到未来的产业和未来的经济发展方面，而且一定要有新的理论来支持政策，支持社会发展。